病弱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栞捺入院至今已经有两年了,虽然不断尝试各种各样的治疗方法,但病情並没有好转的跡象,饱受心臟骤停残酷折磨的栞捺身体纤弱,体重比女初中生的平均值轻十千克以上。身心俱疲的她,把玩具熊抱在单薄的胸口前,又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直到昨天为止。 「骗人的吧……」 栞捺对自己现在的状態难以置信,自己正在以从高层大厦俯瞰的视野环顾四周,自己熟悉的街区就在自己的脚下展开,简直就是自己冒失地闯入了玩具的世界。 「早上好,小栞捺。感觉如何呀?」 栞捺听到了某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寻声望去,那边立著一位估计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女孩子,身上穿著某所高校的制服,脚上的皮鞋已经把几户住宅踩得粉碎。 「病情感觉有明显好转吗?如果不舒服的话可要好好说出来吶。」 「誒,那个,没问题吧……我想。」 的確,身体不再感到不適,一直缠绕著自己的大限將至的感觉现在被拋到天涯海角。与此同时,自己模糊不清的记忆如同拨云见日般清晰起来。自己在梦中与女神相会,向后者许愿只要自己的病情能康復,自己愿意做任何事,而面前的女子看起来就是那时的面目不清的女神。 「是吧,那可太好了。小女子名唤实沙。约定,可要遵守吶。」 这是读到了我的心声吗?名叫实沙的女高中生冷不防地提起这一话题。这有什么特別值得高兴的吗?脸上洋溢著笑容的实沙充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那个,约定是……不对,从刚才开始是怎么一回事……」 栞捺的思考速度已经赶不上现实的发展。为什么自己的病被治好了,面前的女子到底是谁,然后为什么变得这么巨大?各种各样的疑问不断涌现,一时间让栞捺陷入五里雾中。 「没关係没问题。放轻鬆。首先是吶……」 女高中生的视线向下移动,停在了还够不到女孩子腰部的玩具般的医院上,百分之一大小的医院模型完美復刻了自己所住的医院,还真的是,不得不说是巧夺天工级的精致。 「脚边的那个,用脚踩碎它吧」 「这、这样子吗?!」 踩碎,是足部从上朝下压实即可的简单动作,但在栞捺日常生活中並不多见,至於把模型踩碎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 「没错没错!不会痛的,所以加油呀!」 栞捺在怂恿下把脚抬高,自己因臥病在床而没穿袜子,纤细白皙,格外小巧玲瓏的裸足现在悬在医院上空,配备300多张床位的市內最大规模医院,现在就要被娇小的女初中生简单地摧毁了。 「真的可以吗?把这样大型的模型给……不会生气吧?」 「哈哈哈!没什么的哟。好啦,上吧?」 「那好吧。」 栞捺的小巧的嫩足压住了医院的屋顶,栏杆与户外设施为之弯折破碎,足底踩在建筑物的混凝土材料上让栞捺感觉凉颼颼的,而医院设计时並没有考虑到被百倍巨大的女孩子袭击的状况,足部巨大的重量令医院承受不住,发生大面积龟裂,墻体崩碎后粉尘四处飞扬,弄脏了栞捺白皙的小脚,而支离破碎窗户玻璃则哗哗地淋到了地面上。 「誒!」 稍微注入一些力道,十层高的医院中心区就被足部压垮,对如此轻而易举就被摧毁的建筑模型,栞捺在多重意义上颇感沮丧,从废墟里抽出脚,轻轻摇晃把粘上的灰尘抖落。 「怎么这么简单就坏掉了啊……」 「感觉很舒服吧?把剩下的也处理掉吧!」 「是、是!」 栞捺继续踩踏医院残余部分,虽不过21公分的娇小脚丫,四个来回就把医院完全踏平了。站在一片残砖败瓦前的栞捺,对头脑中滋蔓的某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感到困惑。无端破坏人类的劳动结晶,即使程度轻微也是恶行。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自己並未对此感到不適。 「小栞捺好厉害!一下子就杀掉了五百多人吶?」 「誒?」 「怎么说也是一间大医院。有那么多人在里面並不是夸夸其谈哟!」 杀人了?我杀人了?不应该是那样的,我只是破坏模型而已……不对,那確实是有可能。 「难不成,这些都是真物吗?」 「当然了!小栞捺如假包换地变大了哟。」 確实,作为模型来说实在是过分精细了,踩碎时的触感根本就不是塑料製品的感觉,说它是变小了的真货也非无稽之谈。栞捺俯视被自己踏平的医院,灰白的碎屑中確实有红色的斑点。 破坏、杀戮。栞捺的大脑总算理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並未对此抱有明显的厌恶感。 「那么,要继续前进了哟。不大肆破坏一番可不行呀。」 「那个,这到底是要……?」 「忘记了嘛?作为给小栞捺治病的代价,要把镇子翻个底朝天哟?」 在梦中与女神缔结的约定,自己愿意做任何事情,约等於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用摧毁城市作为治病的代价,提出这种构想的存在实在不能称作所谓的女神。栞捺开始隱约察觉到面前这个女孩子的本性了。 「如果拒绝的话……」 「嗯?那时小栞捺就会变成这样咯?」 女子一脚踏下皮鞋,结结实实地踩住地面,相当於几十万顿质量的动能一瞬间將路面铺设的沥青像爆米花一样炸飞,碾动的皮鞋则进一步蹂躪大地,假如有人捲入其中的话,半个呼吸间就会被生生地碾成垃圾屑吧。於是,栞捺很快就明白这个女子和自己不是同路人,对方是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碾成鞋底下的一滩烂泥的吧。 「咿!明、明白了我。」 「嗯嗯!那么一起走吧。」 女子说著便牵起了栞捺的手,两人把脚下散佈开来的小小住宅理所当然地踩成碎片,横穿城镇,以普通人绝对不可实现的高度移动的她们,无意中碾碎了数以百计的小人,在这一点上皮鞋与裸足並无区別,只是踏下就能粉碎脚底的一切,能留下的只有清晰的足印。数量可观的酥脆建筑物在脚底窸窸窣窣地崩溃,在栞捺尽力忍耐足底传来的瘙痒感时,拖著自己手的女子停下了脚步。面前耸立著镇上最大型的高层大厦,不对,如今二人身高同大厦的高度都是旗鼓相当的巨大,实在不能称之为耸立。 「嗯~大概有150公尺高吧?比小栞捺还要大只什么的真是飞扬跋扈吶?」 「那、那种事情……」 「不行不行!来,把这个也破坏掉吧!」 实沙说著便让到一旁,饶有兴趣地观察栞捺会採取何种破坏方式。看来是没有拒绝的选项了,栞捺贴近大厦,简单地伸长手臂,虽然自己已经是小心翼翼地触摸大楼比草纸还脆的外壁,后者还是毫无抵抗地被挖掉手指状的水泥块。 「啊。」 贴得这么近后栞捺才注意到,这栋大厦里面还有人存在,从小小的窗户里看去,有上百个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影正在蠢动,这栋40层的大厦大部分是办公区,其中自然有大群的员工,即使是最保守的估计也有不下千人,而栞捺抓住建筑墻体的动作已经让附近的人瘫倒在地。 「那、那个!请快点从这里逃出去。」 没有对谁青睞有加,而是对大厦全体发出通告,为了不惊嚇他们还特意撤出一步,人们从此种异常事態中回味过来,便爭先朝楼梯奔去,电梯早已因实沙她们步行產生的震动而瘫痪,看见楼內的逃生状况,栞捺对如此低效的避难工作深感惊讶,自己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做担保,他们怎么能这么优哉游哉地行动呢,自己用心良苦地提出忠告,这样子还有什么意义…… 栞捺视线范围出现了一条白色的不速之客,突然伸展过来的白皙长腿一个飞踢就將高层大厦踹得支离破碎,稀里哗啦的钢筋水泥块像小流星雨一样轰击四周地面,砸扁了路人与车辆,而大厦自己则被开膛破肚。这一次踢击令大厦內三千多人无一倖免全部死难,无关上下层位置,渺小脆弱的小人的肉体,无力抵抗那阴晴不定的女高中生的一踹,零的整的四散而去。 「嗯~感觉真棒~☆」 实沙把踢出的右腿踩回地上,叩击地面以抖落尘埃。黑色的皮鞋与深蓝色的袜子,再平常不过的女高中生的腿化为80公尺长镰刀,將150公尺高的大厦切得粉碎,把比理科实验用的薄薄的玻璃器皿还要脆弱的大厦轻易消灭掉的长腿,大厦唯一的还击是用尘埃弄脏女高中生腿脚,但后者几个跺脚后就恢復如初。 「真是的~不行哟小栞捺。小人君这就逃掉了哟!」 「怎么会这样,这样子……」 栞捺还是第一次在这栋大厦里看到活生生的小人,到目前为止虽说踩碎了不计其数的建筑物,充其量也不过是玩具的感觉。但是,这次栞捺千真万確地感受到这是真实的世界。毕竟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如此精密鲜活的玩具,栞捺无法自欺欺人了。 「再这么虚与委蛇我可要生气了吶?」 「……是。」 「这还差不多。那么进行下一个环节,来。」 等到栞捺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焕然一新,自己穿著崭新出厂的,以前没机会穿几次的初中生制服,以白色为基调的水手服搭配著深蓝色的围巾,设计简单却深得栞捺中意,可惜的是自己没有机会问津。 「把学校破坏什么的,果然不穿著制服就不行吶?」 「学校!?我的学校吗?」 「是的哟?那不是很快乐的嘛?」 仿佛在解释1+1=2这种事情一样,实沙说著歪了歪头。这边厢的栞捺听到了这过分残忍的发言不由得一阵反胃。自己上的学校是公立学校,因为学区的关係,大家从小学生开始就是好朋友,无疑知晓这一状况的实沙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种想法,自己把自己的朋友斩尽杀绝,面前的女高中生的语气仿佛天经地义。 「做不到!那种事情是那种勉为其难就能做的事情吗!」 「誒~小栞捺,是要变成这样子咯?」 实沙把皮鞋在地面吱吱呀呀地碾压,想象著自己捲入其下的淒惨画面的栞捺一瞬间毛骨悚然,两人间的沉默持续了几秒。 「……但、但是我的朋友们」 「啊,但是吶。小栞捺不动的话,那我就动了哟?」 「!」 在实沙看来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反抗的玩具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东西,如此富有戏剧张力的纠结是不可能不去加以蹂躪的,至於玩具的朋友,那种东西毫无意义。 「…………我做就是了。」 自己的性命被对方攥在手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迴旋的余地。 两人再次开始把城镇里的一切踢散踩碎的散步,交替落下的四只皮鞋,坚固的鞋底遮断了大部分触觉,拜其所赐,栞捺心中的罪恶感没有那么沉重了。 不多时抵达初中校园,其中已经被数倍於平日的人流挤得满满当当,不仅是学生,连附近的居民大批涌入避难,操场上已经被人群淹没,恐怕教学楼与体育馆早就水泄不通了吧。自己没上过几次的学校,现在已经变得过分狭小了。 「挤得密密麻麻的吶~小栞捺,首先操场就摆脱了吶,当然一个也不能放跑吶?」 女高中生以优雅温婉的嗓音与语调下达屠杀令,在不可违抗的至高存在面前,栞捺只有一条路可走,半推半就地將皮鞋抬高,笼罩在操场和小人头上,与年龄相符的娇小的21公分足底,但在小人们看来就如同大型巴士一样巨大。在阴影下左衝右突的小人们,由於四周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而无处可逃,终於下定决心的栞捺朝地面踏下皮鞋,將其下的全员砸得四散飞溅。 「呜、呜……十分抱歉。」 一大群人被自己踩得稀烂,一次性撕裂几十人的触感即使是皮鞋也不能完全隔断,感觉到地面上黏糊滑腻感的栞捺,慌忙抬起脚,操场上只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足跡,其中涂满了红黑色的污泥,这就是一边倒的暴力蹂躪导致的残酷后果。 「嚯啦,不快点的话就要逃走了哟?」 「咿!」 在稍微的地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实沙催著自己虐杀,深刻理解其弦外之音的栞捺再次抬起脚,把眼睛紧紧闭上,在一片黑暗中不断踏下脚步,血池肉林的足跡被一个接一个地製造出来,每一脚都能消灭数十条生命,最终,在操场避难的二千余人全部消失在鞋底下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那、那个,结束……了。」 「哇啊~,好厉~害!小人君,大家全部死掉了吶~」 「……」 这是自己造成的淒惨景象,操场上密集的鞋印层层叠叠,人类的肉泥血浆就像凉拌菜一样盛在里边,体內翻腾上涌的反胃与罪恶感让栞捺无法忍受,痛苦地蹲在原地。 「小栞捺小栞捺,看这个~」 一起蹲下的实沙向栞捺伸出手,手上有几个战慄不已惊恐不堪的小人。 「这些小人君吶,是从栞捺脚下逃跑的小人君哟。」 在大屠杀上演时从操场中堪堪逃得一命的小人们,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后舒口气的瞬间,又被逮回两个巨人面前。 「我呀,可是说了要一个不留的吶。这样子的话小栞捺,没能遵守约定吶。」 「誒,怎么这样……对、对不起!请原谅我!」 「没有生气哟?那,这些怎么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復读『救救我~』呢。」 在实沙手上的小人跪地求饶,弱小不堪的他们只能做到这种事情,直到喊破喉咙前泣血嚎叫,希求大发慈悲。 「……杀掉。」 「嗯嗯?那把手伸出来吧。」 栞捺张皇不安地探出自己的手去与实沙的手掌相握,两只手掌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握紧,而裹挟在手掌间的小人们,则被温暖的人体体温盈满全身。 「恋人握手式~小人君们在里面动起来痒乎乎的吶。」 栞捺比足部敏感得多的手掌中感到了生命最后的跃动,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出小人的四肢形状,恐怕正做困兽犹斗的抵抗把,儘管连自己的呼吸也比不上的力道无力改变现状,在燃尽生命之前极力挣扎没有成果,最终不得不迎接终局。 「小栞捺,该啾得一下了咯?」 「……是,十分抱歉……。」 栞捺手指用力,与实沙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的瞬间,小人的身体就崩溃了,隨之而来的温暖的血肉涂抹在手心,默默成为了五滩血渍,他们同栞捺脚印里的浆糊相比也没什么不同。 「难道是累了吗?要不稍微坐著休息一下?」 「可以吗?」 「当然了!来,座位在那边。」 实沙所指的是教学楼,面对如此突发事件,校方的指示是要求学生们在教室內待机,而学生们耿直地听命行事,其中自然有许多栞捺的朋友们。 「不是、那个……」 「就这么定啦!小栞捺,用自己的屁股把自己的小朋友压得扁扁的?」 栞捺把目光朝向教学楼,最后一次出勤已经是几年前了,那个时候的教学楼是被自己仰望的高大存在,如今已经比自己的膝盖部分还要矮小,如果自己就这么弯腰坐下的话,这小箱子会被轻易压坏吧,其中小人的命运也就无需多言了。 「~?」 面前的相貌温婉大姐姐正对自己展现著乖巧灵动的微笑。命令自己把重要的朋友像臭虫一样杀掉,然后享受这种惨绝人寰的景象。但是,自己胆敢忤逆她的话,也会像臭虫一样被碾得粉碎。悄无声息地从这里溜走也是痴人说梦,栞捺连做选择题的机会都没有。 「……真的是非常抱歉,请原谅我,非常抱歉。」 栞捺抬腿跨在教学楼上,高楼大厦一般的巨躯行动起来,令地面发出轰鸣不绝。教学楼中的学生们发现蹂躪操场的强大存在开始落到自己头上,但是,他们连逃跑这种事情都没法做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镇压了人类的求生本能。或许害怕因放跑一个人而再次触及实沙的逆鳞,因此栞捺纯白的內裤在一瞬间就坐实到地上,侥倖未被一次直接压成泥渣的残部,稍微扭动腰部就轻易抹平了。 「小栞捺好残忍吶~朋友们都变成內裤上的污渍了?」 「……嗯」 「稍等一下吶~」 不理会稍微安心的栞捺,实沙將体育馆的天顶玻璃,从中窥视的话,果然发现里边有大群避难者,將地面完全塞满,恐怕得有上千人吧,实沙隨意地撵碎墻壁一部分,堵住了出入口。 「小栞捺,下一个是这边哟~」 栞捺已经对实沙声音感到刻骨的恐惧,自己还不得不进行大屠杀,单是今天就夺走了多少条生命?甚至不需要准备特別的装备,只需要自己身体就能轻而易举地杀人,所谓的巨大便是能如此理所应当吧。 「机会难得,要用全身趴上碾碎他们哟!噗嗤噗嗤的感觉非常舒服哟~」 体育馆就在坐著的栞捺正前方,顺势用四肢著地的姿势爬到体育馆上方,从被实沙破坏的天顶中扫视其中的景象,在出入口前搬走瓦砾的,试图从窗户上的铁柵栏中钻出去的,尽可能地瑟缩在角落里的,谁都不愿意向这无妄之灾低头。而反抗命运的他们被区区140公分高的栞捺的身体完全笼罩,遮断了太阳光,霸佔天空的是背光的白色水手服。 「这么多……」 「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已经杀掉了好几倍的人了哟?」 「呜。」 「小人诸~君,从现在女初中生的胸部要落下来了哟~」 栞捺的胸並不大,因为生病的关係饭量小,发育也比平均年龄迟缓,严格来说,就算是用手去摸索也不能够確定到底有没有。不过,放大一百倍的话,发育就不再成为问题,完全可以滴水不漏地將正下方的小人压成扁片,磨成碎渣,变成制服上的小点吧。 「小人君一定会很高兴的哟……衝~鸭☆」 「非常抱歉……咿呀!」 栞捺弯曲手臂压下胸部,脂肪量稀少的胸部把脆生生的建筑物轻而易举地毁坏,而没有必要穿上身內衣的栞捺第一次在胸部感受到建筑物崩毁的感觉,崭新的感觉令她一惊,体势一倒,瞬间压碎整个体育馆。被自己身体破坏的大型建筑,站直身子的栞捺看著自己脚底凋敝的惨相,不禁別开视线。 「辛苦啦,怎样?很愉快吧?」 「真的有人会为那种事情感到愉快吗!」 「说的也是?那么接下来就进入最后一环吧?」 实沙说著便不紧不慢地把手按上胸口,在与栞捺的对比中更显发育良好的胸部同手掌接触的同时,周围的景色也为之一变。刚才还躺在自己脚下的校园残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敷设在地面的灰色地毯,而地毯上可以看见许多茶色斑点,栞捺对这块地毯再熟悉不过了。 「镇子,我的镇子这样……」 「答案正確?小栞捺现在是人类的一万倍大了哟。」 穿在栞捺小脚丫上的皮鞋,现在宛如横跨2公里的山脉,而两座这样的山脉正在城镇的中心巍峨屹立,而沦为鞋底足垫的人类数以千计、不对,应该是数以万计吧? 「对了对了,小栞捺,看一下上边。」 「上边?」 身高14000公尺的栞捺头上还有什么东西吗?按道理將应该就是宇宙了吧,但是,事实並非如此,天空被明显人工打造的黑色天花板统治著,上边镶嵌著宏伟的巨大壕沟,可以看得到出来是数字23,如果视线放得足够远的话,才能用这座天花板的边缘看到宇宙本尊吧。 「这个,难道是,皮鞋……?」 「答案再次正確!小栞捺好厉害吶~这个,是我的右脚啦?」 「什、什么,为什么。」 就在刚才自己还在反復进行的,把脚底下卑微的小生命用足底轧扁碾碎,即使脚底下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类也感觉不到,自然而然的行动。现在自己也要成为被碾平在足底下的一滩烂泥了吗? 「没关係的哟?好好听我的话就能够阻止我的脚?」 「要做什么……」 「很简单哟,小栞捺把脚边的那堆垃圾全~部踩碎吶。」 「垃圾……?」 栞捺脚边散落著自己出生成长的城镇,是个规模不大的10万人口级別的城镇,实际上,栞捺稍微认真点,一分钟不到就能將其彻底毁灭吧。不过…… 「还、还有家人在。」 「嗯,知道的?所以可以供你选择哟!是自己踩扁家人和镇子后活下来呢?还是就让我来把这个镇子踩碎呢?」 「怎么这样……」 「誒嘿,好了,快点做出决定吶?把脚抬高可是很累人的?」 黑色天空不断延展,实沙只是开玩笑地把脚压下,就让栞捺觉得自己就要这样子被踩得粉身碎骨了,心中的良知已经完全被恐惧感压垮。 「啊、啊、啊啊啊啊!」 口中发泄著无意义的哽咽声,栞捺的脚抬到夸张的高度,再狠狠地砸到城镇上,2200公尺的皮鞋把小小的建筑群踩得灰飞烟灭后深深地嵌如地下,人类也好车辆也好住宅也好大厦也好车站也好学校也好没有任何区別,丰富多彩的人类文明沦为齏粉,只剩下单调的茶色。刚才被破坏的初中仅存的废墟被万倍自己无意间碾成泥汤,暂时用来收容难民的大厦及其周边地带也被踩成粉尘,购物去的超市,逛街去的商业街,最喜欢的图书馆,大家大家都被皮鞋捣成无机或有机的粉末。然后是……虽然看不清楚,但自己的家周边一带已经被碾碎渗入荒土中去了。 女初中生把自己从小长大的城镇全部踏平不过30秒。 「完成了!全部都完成了!」 栞捺朝黑色的天花板大声呼喊,现在自己一心想著尽可能快地逃离这个能一瞬间把自己踩烂,摊成极薄肉饼的恐怖皮靴。 自己的祈祷得到回应了吗?笼盖苍穹的鞋子一瞬间消失了,稍感心安的同时,栞捺发现自己移动到了陌生的房间。 「这样子就全部结束了!最后稍微嚇唬嚇唬你,抱歉吶。」 素未谋面的房间,依据窗外的景色,似乎是某处的公寓的单间,在室內的自己按规矩没有穿鞋,袜子下边踩著凉颼颼的地板。 「誒?誒?这里是……?我之前变得很大……」 「是的哟!不过现在已经变回原来的尺寸,所以放心吧。」 眼前的女高中生,是威胁栞捺进行屠杀的彻头彻尾的恶魔,即使以普通的大小身处普通的房间也散发著强烈的违和感。 「那个,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嗯?昨天一时兴趣就去玩了哟!病懨懨的温柔女孩子屠杀小人君?」 「…………疯子。」 栞捺之前嚥下去好几次的嗔怨这次脱口而出,儘管当场就把肠子都悔青了,可惜一言既出駟马难追。不过女高中生没有特別在意的样子。 「好了好了全部告一段落啦!话说回来小栞捺,已经无家可归了吧?那就暂时住在这里我这里哟。」 冠冕堂皇。 让自己无家可归到底是谁乾的好事,怒火中烧令思路变得僵化,栞捺此刻只有对实沙刻骨的仇恨。 「不了,敬谢不敏,我去乡下的亲戚家就好!」 「誒?这样子吗?……哼~嗯。」 啊。 栞捺注意到了女高中生掛起了浅浅的笑容。方才的衝冠怒髮又匆匆偃旗息鼓,冷静下来的栞捺已经可以预判,面前的疯子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作为回应了。 「那么,下次就去那边玩吧?亲戚家在哪里呢?」 「咿!啊、啊啊啊。」 教材般的自討苦吃,栞捺不禁回忆其刚才把自己故乡小镇碾成碎屑的感觉,自己还要被迫充当杀戮机器,还不得不去把数以万计的人类当成虫子一样杀掉。自己刚才的发言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已经麻痺的感情如今开始正常运转,泪水不断地滚落,悔恨的情绪几乎要把栞捺的胸口撕裂。 「不、请不要……」 「嗯~怎么办好呢~?」 「要我干什么都行!您说什么我都会听!所以拜託了,请不要去……」 「嗯,好的哟,你的愿望我就接受了吶。」 此后栞捺穷尽生平所学的辞藻向实沙谢恩,实沙也温柔地加以回应,首先提议让栞捺沐浴休息,实沙的目光追著愉快地走向浴室的栞捺后背,闪烁著前所未有的残忍光芒。 这么有趣的玩具,下一次要怎么玩弄呢? 愉悦的奇思妙想简直层出不穷,实沙竭尽所能地按捺愈发张扬的笑意。 购物 初冬以来气温已经有明显的寒意,睡觉必须要盖著毛毯,出门也离不开大衣了。而在这一天,栞捺出门到某一大型商业步行街购物。从同居人那里领到了一万元的零花钱,对初中生栞捺而言不啻於巨款。 人生第一次买的靴子要什么款式的呢?想著想著栞捺的步子也轻快起来。去年还是小学生的栞捺所拥有的的鞋子不过是运动鞋与凉鞋,憧憬著从没有穿过的靴子中探寻成熟女性的魅力。因此当实沙提议趁著冬季时令买双靴子的时候,栞捺为之喜出望外。 「我要卖这个!」 在好几家店铺间周游,在两个小时的犹豫后终於买下了中意的一双,是一双装饰风格並不花哨,但是做工精良的棕色短靴。今天终於可以把歷史悠久的旧运动鞋扔掉,穿上新买的靴子回去了。结账后离店前,特地用智能机在镜子面前给自己照了张全身像。今天自己的衣著是白色的蕾丝花边连衣裙与粉色的兜帽短大衣,向下看则是穿著黑色裤袜的纤细腿部,再往下就是新买的棕色短靴。这是栞捺花了心思的打扮。 「靴子已经买好了!真是非常感谢!」 照片与道谢的邮件一起发送出去,而信息立刻显示已读,紧接著自己又受到了回信。 「真可爱吶!非常地合適哟?」 与店里的员工一模一样的措辞,在栞捺自己也青睞有加的情况下,不过夸奖多少次也感到非常受用。而正在栞捺敲著回信时,又收到一封邮件。 「那么这座城市就没有用处了吶?蹂躪它吧☆」 栞捺一瞬间感到气血上涌,如此不知所云的信息本来不过是玩笑话而已,然而发信人当真能够说到做到,而且开个玩笑就能夷平一整座城市。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赶紧把刚才敲的信息刪除,准备写新內容的瞬间,栞捺的视野一瞬间就被遮断了。 栞捺来购物的商业步行街规模颇大,佔地面积在150000平方公尺以上,经营著250多家店铺,日平均客流量超过的3万人的国內数一数二的大型商业街。而今天正值休息日,即使是个子小小的栞捺也觉得在其中行动多有不便,客流量显然远远超越平均值了。 而现在这座超大型商业街的半数部分,已经在栞捺220公尺长的靴子底下消失了,由於事发突然而没有逃跑的余裕,恰好位於其中的人们大概也全灭了吧。 栞捺再一次被自己引发的惨剧惊得目瞪口呆,僵硬的手掌中握著智能机再次震动起来,又一封邮件传来。而发信人当然是实沙。 「杀掉30万人就恢復原状!这对千倍尺寸是小菜一碟了哟!这座城市就正好用来试穿靴子吶?」 还是得要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吗?上个月,自己被威胁著把自己的家乡小镇踩得稀烂,而此后相安无事的一段时间令栞捺麻痺大意了。 可以拒绝吗?这个想法刚进入大脑就被自己的经验否决了。无论如何挣扎,自己的性命都攥在对方手里,到最后仍然只得按对方的意志行事。只要那个人愿意,多么歪魔邪道与残忍无情的行径都会被不折不扣地贯彻落实。 看来没得选了。 步行街中残存的一万余小人蜂拥到出口处,儘管对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但自己有生命危险倒是真的。虽然相当一部分出口被崩塌的瓦砾堵塞,好在其他地方还在足够的出口。 在没有统一组织避难的混乱情况下,人群中出现了许多负伤者与死难者,被挤倒的小人被其他逃难者一股脑地踏过去,甚至头盖骨都被踩碎。而一心一意逃跑的他们,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的头顶上空被女孩子穿著的靴子覆盖了。 「那、那个、这个……真、真是非常抱歉!」 咚。 新买的短靴把商业街残余部分踩成碎屑,栞捺一开始还想著脚下留情,但转念一想比起身负重伤苟延残喘不如给个痛快更为仁慈,便大力踏脚。22公分的娇小脚丫(译者註:原文如此,比上篇长了1公分,也许是鞋子的关係。),成为220公尺的大型杀戮机器,瞬间抹消了数千小人,再连踏三脚,超大型商业街就被彻底破坏,变为残片与脚印,侥倖逃出建筑群几百人,被巨大的足底不经意地捲入,与地面碾成一片。在几秒钟內夺走几万人性命的事情令栞捺心情沉重。 「呜、呜……」 罪恶感如鯁在喉。自己把方才给自己带来愉快购物体验的商业街踩成脚印里的泥渣。其乐融融的家庭,笑容满面的店员,提供美味佳餚的餐馆,自己流连忘返的洋服店,所有的这些全部都要在一瞬间被抹平……不,已经抹平了。 栞捺把目光投向附近的车站。这是专门利用商业街的客流量优势新建起来的车站,比周围的建筑更为气派。 平日就拥有巨大吞吐量的车站,今天为了逃离栞捺更是被人群挤成了鱼罐头,进站变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站前的环形枢纽早被被人群淹没。 栞捺刚来时从车站走到商业街需要5分钟,现在还不到栞捺一步的脚程。说车站大型主要是因为其建筑高度造成的印象,就面积而言栞捺一脚就能绰绰有余地踏平。 栞捺抬起右脚,脏兮兮的靴底朝车站移动,压碎几万人的靴底不断落下大大小小的瓦砾,令正下方的人群不断產生伤亡,而靴子的主人对此一无所知。 「大、大家听得见吗?真是非常抱歉!这之后要把大家都踩扁……」 在超巨大的靴底瑟瑟发抖的小人又被栞捺的话语嚇得魂飞魄散,就在刚才,人们目睹了这个巨人轻而易举地製造大破坏与大屠杀。虽然看起来抱有某种负罪感,但还是不留余地斩尽杀绝,接下来,这个巨人又对这边这说了这种话。 「但、但是!会稍微等一下的!请好好地向家人、恋人或者其他重要的人道別!」 这是栞捺所能给予的温柔,上次完全因为实沙跟在旁边而没办法进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刚才人们因为恐惧而无暇进行如此奢侈的临终告別,栞捺希望能给他们一点时间,被简单粗暴地踩成肉泥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怜了。 收到死刑通告的小人不外三种反应,耿直地打起电话或者相互拥抱后坐以待毙,在原地嚎啕大哭乞求饶命,或者竭尽全力地逃出生天。不过,在栞捺赠予的一分钟內无论怎么精打细算,都只能通向被女初中生的靴子碾成零骨碎肉的结局。 「……誒。」 栞捺踏下瞬间的一瞬间闭紧了眼睛,尽可能地无视脚下的残酷光景,感觉到隔著厚厚的靴传来「喀沙」的细微触感,车站已经被自己碾碎了。睁开眼睛,刚才確实存在与此的建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靴子,脚尖下边是粉碎的车站,脚跟下边是溃散的环形枢纽,而鞋跟前面仅有的一点空间,在栞捺无匹的体重下与地面深入榫接而不復存在。 「还要、这样的事情……嗯?」 栞捺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姿势,自己直接在被踏平的商业街上原地抬脚把车站踩碎,显然,这段距离间肯定有逃跑的小人。 下一个瞬间,栞捺把碾碎车站的右足压著地面往回拖,鞋底如同屹立的大厦,而这样的大厦正在用超越音速的速度疾驰而过,將被波及的小人撕成烟雾轧成片。自己的內衣可能被偷窥了也说不定,怀著羞耻念头的栞捺轻鬆地进行了屠杀。 栞捺商业街周边还在进行开发建设,不过,一部分公寓群已经率先建成並投入使用,以十二栋相邻中型公寓为中心的生活区,设有从中央的公园辐射开来的大面积绿化带,屋顶上则是一排排的太阳能面板,是生活理念非常颇为先进的居住区。 「那个,可能这边没有听到,等下就要把大家踩扁,请好好地进行道別吶。」 为了让公寓楼能全部听到自己的话,栞捺还特意蹲下来。蹲下来的栞捺的头部也在公寓遥远的上空,这样的话,音量和姿势间需不需要加以协调,栞捺並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现在的栞捺对公寓屋顶的太阳能面板津津有味。 「这种感觉怎么说吶~不需要普通电能什么的好厉害呀!这么小的东西……咿呀!」 把身子探出去並不是一个好选择,长期住院的栞捺体力並没有完全恢復,未能保持蹲姿的平衡,被迫用膝盖和双手著地,裤袜包覆的膝盖蹂躪了公寓群,直接遭到泰山压顶的半数公寓被砸成齏粉,避开直击的一半在衝击波中崩塌。忙乱的两手则把公园和加油站拍得稀碎。 「糟、糟糕了!非常抱歉!这不是故意的!」 没有受害者能活著听到栞捺的道歉,而栞捺也觉得没有閒情逸致用来道歉了。加油站的残骸在自己手掌印里起火,听上去很严重,在栞捺看来则比纸烟花的火焰还要渺小。 「水、水在……!这不是没有水吗!」 严格来说有一条小河正在附近流淌,对现在的栞捺而言过於细小,无法成为选项,直起身子的栞捺想著要不要用脚把火踏平,但很在意新买的靴子而有所迟疑。虽然不管踩碎多少比沙土还脆弱的建筑都能保持心平气和,但是火焰的话会怎样呢?慎重起见还是不要產生接触,把刚才被膝盖压碎的公寓残骸用脚推过去好了。几百吨重的水泥被轻而易举地挪动,一下就扑灭了火灾。 咚!咚! 栞捺像在雪地上踏步一样用力地跺脚,在脚下散佈开来的住宅区现在踪影全无,只留下220公尺长的足跡,这个里商业街几公里远的住宅区,现在一路上都刻下了几百米长的巨大脚印,单家独栋的住宅还不到10米高,1公分高的小盒子哪怕成千上万也不能抵抗女孩子的靴子,只要一步就可以把数十户住家在靴底踏成碎屑沉到足跡底端。 「呼。这就是全部了吶。」 栞捺发扬一丝不苟的性格,把居民区按照字面意义滴水不漏地夷为平地。悉心地注视著足部,慎重地不让任何东西从自己脚下溜走。几次看到竭力逃亡的小人,都佯装漠不关心的样子朝他们头上踏下靴子。真可怜啊,要是也能给他们一点处理后事的事件就好了。想著这样自我安慰的话语的栞捺,儘管並非铁石心肠,把自己的感情麻痺之后多少也保持了心態。 把居民区蹂躪殆尽的栞捺,开始走向中途就注意到的体育馆,作为灾害时期的避难所的体育馆,按常理应该塞满了小人,从住宅区逃走的小人应该也一味地朝体育馆逃难吧。 而这种颇为大型的体育馆未能收容所有难民,外围攒动著无助的人群。把和刚才车站不相上下,甚至更为密集的人群纳入自己脚下,在即將踩碎他们前,栞捺不禁有所游移。 就在这时,一个难民为了逃离栞捺,踩著自行车逃向其他地方。 「啊!不可以,请停下来!」 只有这一个人逃走,而其他顺从地被踩扁的人就太可怜了。基於某种令人极其费解的逻辑,栞捺心中燃起了对公平的强烈追求。只是自行车侠並没有听到因自己喝止而停下的跡象,不给他交代后事的时间也没辙了了。栞捺迅捷地迈出脚,瞬间把小人连自行车一起捣成浆糊。 「其、其他人也不可以逃走哟!因为大家都是平等的!」 说著,栞捺就用靴子鞋跟在地面划线,宽20公尺,深50公尺的超级壕沟以超越新干线的苏德被製造出来,一个呼吸间就把体育馆四围封锁起来,被孤立的小人们没有任何逃亡手段。连一线生机也不给的残忍巨人以某种满意的表情俯视著自己。 「这样就好了!整整一分钟,时间非常充裕所以请放心吶。」 栞捺所谓的放心是指大家都可以公平地被踩扁在一起。当然仰望著山一般的巨人的小人们並不能理解栞捺的想法。脸蛋还是没有长开幼小可爱的娃娃脸,穿著与年龄相符的女孩子服装,本来应该是在日常生活中很常见的普通孩子,只是现在的体型搞错了位数。 不管怎样,用一分钟时间准备迎接人生的终点也实在是太短了。 「已经到时间了,嚇到大家的话不好意思。」 咚! 跺下的右足把体育馆中的小人砸成泥,还来不待衝击波有所斩获,左脚就把外围的小人们踩成酱,一秒不到就埋葬数千人的栞捺的靴子,多多少少沾了点灰尘,但看起来还是崭新如故。 宽阔的河川被栞捺用正常的步幅跨过,期间特意避免毁坏壮观的跨河大桥。要是以后这座城镇还有重建的一天的话,有没有桥樑沟通可是云泥之別,栞捺的想法是这样的。 实沙才晓得那一天会不会到来。 开始把完好无损的城区用靴子踩的稀烂的栞捺,从自己行动开始已经过了相当一段时间了,那么从现在开始就没有必要留出临终时间了吧。过於细小,破坏后缺乏反馈的住宅区在流水线一样的踏平工作中纷纷粉碎。 「啊,这是学校吧……」 脚边的是比周边的住房大几倍的建筑物,紧挨著的广阔空地向网络一样延展,仔细观察也看不太清楚,恐怕是教学楼和操场吧。小学吗?初中吗?还是高中?只能够从上方俯瞰的栞捺搞不明白。 「大家的学校,要破坏掉了,非常抱歉……」 虽然学校佔地面积相对更为宽广,降临其上靴子还是能够轻鬆地把学校纳入统治范围。 喀沙。 与小小的独户住宅不同,这次有了踩碎东西的感觉,以冠以城镇名称的高中被女初中生踩成粉粒化为乌有。在碾碎学校时没有给予过多关注的体育馆中也挤满了难民,不过栞捺已经注意不到了。 下一个被栞捺选中的是医院。拥有上百张床位的本地最大医院,正在超负荷地收治因巨人引发的天灾而负伤的患者。虽然因伤员过多而无法给予充分治疗,有医院作为后盾的安全感还是能给予小人勇气。床位告罄后,走廊与待客室里填满了伤员,医生、护士、不当班的与休假的所有工作人员被全部动员起来参与治疗,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理想而前赴后继。 在两公里之外观察这副景象的栞捺,一时间表情复杂,在深深地叹气后朝医院迈步。两公里的距离只需要走四步,栞捺在医院正面蹲下身子,小人们的惨叫声响彻天际,本来因为过於渺小而不可能听到的声音,栞捺也似乎感觉听到了。 「那个,怎么说呢……有一件事情要拜託大家。」 小人们的视线集中到栞捺身上。这里面到底聚集了多少人呢?小人的身体太小了根本没办法出清楚,以张开膝盖的蹲姿朝地上窥伺的姿势,反过来说也是向地面的害虫展露自己內裤的姿势吧。 「我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夺取30万人的生命。但是,儘管如此还是希望能够减少受害者……」 巨人滔滔不绝地讲著意义不明的话语。而说话时的音量已经能够摧毁玻璃摇撼建筑,甚至有些人已经当场气绝,同女初中生的声音相比,就算是雷鸣也不过是小鸟的嘰嘰喳喳吧。 「所以、那个、誒那个、怎么说好呢……比起健康人,让受伤的人遭难会不会更好呢~大概是这样想的。」 人们开始理解这个巨人到底在说什么,小人们试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因过於拥堵而没有办法行动,怒骂与悲鸣一时间充斥著整座医院,营造出了一个末世疯狂的世界。 「但、但是没关係的!会让大家没有痛苦地立刻结束!」 留下了不能安慰人的话语后,栞捺的面容急速远离,膝盖合拢,可爱的脸蛋完全看不到了。被裤袜包覆的双腿开始移动,关节舒展开来。仅仅是站直身子,就堪比平地拔山的超自然现象,站稳身子后,即使是新买的短靴,也能绰绰有余地俯瞰医院的屋顶。 接著,短靴的脚趾部分用力,重心的改变让靴子进一步下沉,几秒钟蓄力后,1400公尺的巨体跃到空中,尽可能地跳高的栞捺,在空中曲腿调整落点,朝著还有五千余人向自己求饶的医院,运用自己全部体重,以脚尖著地。 嗵咚轰轰轰轰嗡嗡嗡。 在同龄人中也是娇小玲瓏的栞捺,仅一跳就製造半径一公里的环形山,辐射范围內的一切事物全部化为灰烬,碾成渣的,吹成屑的,地图上有的东西以后也只能在地图上找到了。首当其衝的医院及其残跡已经消失在肉眼可见的领域。 栞捺看著自己製造的惨剧,一时语塞。 稍微安心下来的栞捺,注意到智能机的来电提醒,呼叫人正是实沙。 难不成,这惨绝人寰的行径终於要到头了吗?栞捺抱著谨小的期待按下了接听键。 「小栞捺辛苦啦~看起来很顺利吶~」 「还、还不可以吗?镇子已经都……」 「有很认真地在观看哟~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了吶?铁面无情的小栞捺好嚇人啊~啊哈哈。」 「才不是那样子!」 「玩笑玩笑,別生气呀!好了,那么下一步就进入最终环节吧。」 在听到约等於游戏结束宣言的栞捺刚鬆了口气,极为不详的预感立即爬上了心头。 下一步,刚打算反问这是什么意思的剎那间,栞捺前方盈满了光芒,灼目的光芒让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觉到光芒小时候的栞捺慢慢睁眼,看到前面多了一块黑色的毛巾。 「这是,什么……」 「这个镇子的居民们哟?全部集中起来了!」 栞捺的自言自语,从还贴在耳边的智能机中得到了回应,得知了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对於千倍大小的人类来说,应该还没有正好能拿来当作毛巾的存在,仔仔细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其中有微小生物蠢动的现象,也並非纯粹的黑色,在其中忽隱忽现的是人们穿著的衣服的彩色吧。 这个东西,是人类摩肩接踵密不透风地罗列起来製作的长方形。 「哈哈哈!大约有50万人嘛?小栞捺,因为不会乱跑的关係,只要一只脚喀沙的一下,就能杀个片甲不留哟?」 「不、不要!才不要做那种事情!为什么!?一开始约好的是30万人!」 「嗯嗯!所以选这一边也可以哟?」 不远处再次散发出强光,不过,这次的光亮不比方才,可以瞇著眼睛观察。 光芒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对栞捺来说是一个15公分大人偶。人偶穿著居家用的厚运动衫,长著一张栞捺熟识的脸。 「澄、澄玲?」 「是滴!在小学生时期就因乔迁而分离的小栞捺的亲友,小澄玲是也!你不知道她就住在这个镇子里吗?」 「……啊,誒,骗人的吧。」 敏锐的栞捺理解了情况,在电话那头乐不可支的女高中生,给了自己两个选项。 一个是屠杀素不相识的50万人,再一个是杀害自己的友人。 两个蔑视人伦,残虐苛酷的恐怖选项就不可置疑地横亙在自己面前。 「啊,对了,小栞捺,把靴子脱下来吶。」 「誒?为什么……」 「如果踩扁东西却感受不到可是很无聊的吧?」 好可怕。 与实沙相遇之后自己是第几次感到这种刺骨的恐惧感了呢?电话那边的人恐怕对自己情有独钟,因此自己虽然成为地狱绘卷的主角,却没有受到皮肉之苦,自己的生命安全大概是有保障的,反倒更加能体会到纯粹的恐怖。 这也许是作为寻常生物的本能吧。 即使试图反抗也无济於事,栞捺把棕色短靴脱下,轻手轻脚地放拢在地上。220公尺(译者註:原文如此,脚確实比上篇长了1公分。)的娇小脚丫则嵌入大地,裤袜虽厚,就这么生生地踩在地上还是让人感到寒冷。 「那么,选那一边呢?我的推荐是奢华地把50万人用一只脚碾得碎碎的哟?」 「已经决定了……那种事情,不会做的。」 栞捺把视线落在脚边大一些的小人身上,感到气氛不对的澄玲用夸张的姿势挥手,试图和栞捺沟通。 变成现在这样是怎么一回事?栞捺不是温柔的孩子吗?我还不想死。什么都好请救救我。 竭尽全力的呼喊隱约传到栞捺的耳中,但是栞捺选择充耳不闻。 生命的价值是平等,那么孰轻孰重理所当然地由数量决定。 栞捺一时扼杀了自己的情感,漠然地抬脚,黑色裤袜包裹的足底滴落著砂土。在最后的最后关头,栞捺对处死自己的朋友感到踟躕,高抬的小脚丫迟迟没有动作。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记忆中的澄玲的音容笑貌也越来越鲜活。 不能再拖了。 咚!噗嚓! 220公尺的脚把150公尺的巨人给踩成肉酱。 同千分之一的小人被碾碎时的感触不可同日而语,脚底下传来粘稠温热的感觉。抬起脚来还可以清晰地看见友人的破烂皮囊还在尽可能地保持著人类的轮廓。 「咿!」 慑於眼前触目惊心的骇人惨相,栞捺猛地把脚踏下。不想再看到澄玲惨不忍睹的残骸,直到彻底捣碎原型为止,栞捺的脚回返往復地加以碾压,將肉汁轧进泥土中,可观的血液混著泥泞让足底污秽不堪。 再一次抬起脚,人类的痕跡总算消失殆尽。 栞捺把尚未掛断的智能机再次举到耳边。 「……这样子满足了嘛?」 「嗯~说的是呢。」 「快把我变回去。」 「嗯,果然另一边也拜託了?」 「哈?」 现在,说的什么东西。 栞捺勉力忍耐著意识急速飘走的感觉,也许乾脆就这样顺势失去意识会更舒心吧。这样的话应该就没有必要在继续这个噩梦了。 「翻~来覆去地想,都是小栞捺故意找茬搞得一点意思都没有,真是的。」 「…………」 「无趣地话就要惩罚哟?好了,快整个大屠杀给我看看!」 栞捺把电话掛断了。 像山崩一样就地坐下,栞捺手臂环抱著膝盖,把头埋在腿里。 脑子有病。 那个女人肯定是脑子有病。完全不能当成人来看待。恶魔这种俗套的存在根本不足以形容。 这么说的话,已经杀人如麻的自己肯定也是脑子出问题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找个地方消失了。 栞捺的思考得出自裁的结论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 栞捺柔弱的心灵不能够安然接受对死亡的恐惧,什么生物都做不到。还不想死,多么天经地义的慾望啊所以。 所以,栞捺把目光投向了前边几米远的五十万人。 当此之时。 仿佛掐好时机一样传来通讯,了无生气,鬼使神差般用手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实沙由衷洋溢著露骨欢愉的嗓音。 「看起来有一只迷途羔羊呢,那么就给你指一条明路吧。」 「……什么意思?」 「就算小栞捺不把小人杀个精光,我也会动手处理的哟、」 「……」 「啊,就是那个!要给不听话的小栞捺惩罚?用两只脚喀嚓喀嚓地碾碎吶!」 「你这魔鬼。」 「哈哈哈!那我们可是彼此彼此了?……眼前的50万人,就请用小栞捺的股间全部碾碎吶。」 这次是实沙掛断了电话。 这是言尽於此的意思吧。实沙还是一以贯之地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讲述骇人听闻的事情,而栞捺的心情稍稍安逸了。 全是因为实沙的威胁,这是自己的理由。自己受人威胁所以无可奈何,所以自己没有错。然后就算自己高抬贵手也不能救下他们,结果都是一样的。 栞捺就以体育坐的姿势,伸到前边的脚掌用力把身体向前牵引。简直是山崩一样的压迫力。 小人们以远超超载电车的密度扎在一堆的,僵直不得动弹。別说是躯干自由移动了,就算是眼珠子转一转也难如登天。不过,其中大部分人就算奋力突围还是只能看到接天莲叶的头颅,只有在最外圈的部分的人才有可能脱离出去。而这不到全员百分之一的幸运儿,面对排山倒海推进到跟前的巨体,都选择了放弃。 就算坐著也比国內最大型建筑还要巨大的栞捺,纤细的腿部以V字型打开,曲成拱形,裤袜包裹的足部分別坐落於小人集团的左右。以双足为支点朝前拖动身体,守护栞捺股间的黑色裤袜与棉白內裤就会蹂躪小人。 50万人也好500万人也罢,不过是让身体前压的时间增加几秒而已。 「大家从现在开始就要死掉了,被我的股间碾成渣滓那样杀掉。」 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吗,就算是开口说话的栞捺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栞捺接下来打开了话匣。 「好不甘心吶。才不要被女初中生的股间碾得稀烂吶。这样子也太过分了吶。」 「但是那些都没有用,因为实沙小姐已经决定了,要让大家变成裤袜和內裤上的污渍。」 「到目前为止都经歷了怎样的人生呢?一定是为了体验丰富多彩的生活,而拼搏奋斗著吶。」 「那些,全部没有意义了哟。大家的人生终点就是这里,因为女孩子单纯的小脾气而死掉。」 「我可不是坏人吶,还请不要怨恨我,毕竟做出决定不是我。」 「是时候道別了,一口气没有碾碎的话,再来一轮就能清扫乾净吧,因为大家很小呢。」 「拜拜,小人君。」 栞捺的腿开始用力,坐拥无匹重量的身体开始剷除地表隆隆向前,黑裤袜与白內裤把数以百计、千计、万计的小人一批批地轧成烂泥滩。不管產生多少牺牲者也不皱一下眉,栞捺气势十足地向前推进,以恐怖的速度消费者小人,栞捺的大腿小腿一口气完成会和,身体的推进也暂告一段落。 但是,裤袜包覆的脚丫紧接著抬高,脚跟稳稳地踩到几百米外的地面,栞捺的身体再次向前推进。 一分钟不到,黑色毛巾一样的小人集团,变成了红黑色的毛巾。 其中一个活口也没有。 把最后的小人碾成污泥的栞捺不紧不慢地站直,白色连衣裙已经脏兮兮的,但还是裤袜的股间部分的污秽更为严重。实在是脏得不像话,乾脆就地把裤袜脱掉,不过,湿透裤袜的血污肉末把纯白的內裤也玷污了。不管个体多么微小,50万人齐心协力的话还是足以成为女高中生內裤上的大块污渍吧。 裸足状態的栞捺眼中,映出了跨河大桥。说起来,记忆中刚才还想著这座镇子的重建与復兴呢。 「如果连一个人都没有的话,镇子本身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吶。」 不忘用手捡起靴子,栞捺轻鬆地靠近大桥,理所当然地用裸足將其踩碎。牙籤粗细的钢筋无能承受栞捺的脚丫,一下子就成为了河床的一部分,飞溅起来的河水沾湿了连衣裙,不过事主並不是很介意。 从河里抽出脚的同时,栞捺的身姿也消失了,城镇里只留下了无数的足跡与红黑色的巨大壕沟。 显而易见,这个镇子等不到復兴的日子了。 心如死灰的栞捺蹂躪下一座城市的日子则在不远的將来。以下为收费内容(by http://www.prretyfoot.com)